很多地方都變了。那些過去,我只能寫入字句之中,期盼可以多少留住記憶中的模樣。
先說墾丁。如果你在南投縣讀過國高中,其中一次畢業旅行或公民訓練,幾乎都會安排去墾丁。我們從小出生在不靠海處,對於能夠去踏踏浪,是想了又想而近乎渴望著的夢。
國中時代的墾丁,離三毛在《鬧學記》中的記載還不遙遠。摩托車和計程車多,以時序論,「春天吶喊」剛開始沒多久,餐廳還仍然是傳統的海產餐廳和小吃店,墾丁大街還不是如今這副模樣。許多人踩著腳踏車沿著南灣遊,餓了,不吃什麼美式餐廳,就像我們在大學附近一樣,找間小店炒個飯,叫杯紅茶,就成一餐。至於今日什麼超跑逛大街比基尼妹遊車河玩泡沫摔角,不是我們那年代可以想像的事。
國中時代去墾丁,因為公民訓練,所以住的是帳篷。一九九九年讀高中,兩千年去墾丁公民訓練,就住小木屋和墾丁青年活動中心。那時的墾丁,遊客漸多,報紙上每到夏季,開始有比較大的篇幅去談只有海鮮文化沒有海洋文化、港仔沙漠的吉普車等問題。高中有些玩樂團的朋友,開始聊到春天吶喊的事,我也是這時才知道什麼春吶,不過,始終沒有去過。
高中那場公民訓練,事實上比較接近畢業旅行。如同其他高中生,我們一樣在海灘將同學們丟進海裡,自己也是。彼時的墾丁大街,已經熱鬧太多。我們留了些回憶在那兒,離開。那年之後,我從來就沒有再踏進墾丁一步。迄今十五年過去,仍然如此。
上了大學,沒有去墾丁,我選擇在東岸徘徊。曾經和女友搭著普通車往台東去,騎車沿著海岸,去見證過原始的杉原,以及後來的美麗灣飯店,然後再看它被人民成功的擊倒。為了拾玉,騎著摩托車造訪過芭崎、小澳、竹湖、三間屋、都蘭……。那裡是真真正正的天涯海角,藍色的太平洋如壯闊的詩,永遠的凝視著奔馳著的車程。餓了渴了,找路邊的小攤吃些東西,向阿美族的inha(媽媽)買些冰水。這些地方很多時候呆坐一天,也不會有幾個人出現。有時烈日有時風雨,在我低頭拾玉的時光之中,一邊和自己說話,另有一部份的自己,已無保留的留給了東海岸。
在東岸的人們,需要更好更有尊嚴的生活,但絕不是憑著蓋飯店可以做得到。貧富不均是政策的長期失衡,以及國家發展方針偏頗所致。唯有在正義的基礎上重新策劃東部的發展,才可能讓所有的東岸人脫離如今的困境。否則引入再多的飯店,也只是鞏固漢人資本階級的利益。原住民和一般東岸人,仍然會是受到壓制的一群。
如今,無論是墾丁或東海岸,都已經劇烈的改變中,且仍未止息。然而移居海岸的夢,從未死去。為此,我必須大聲訴說與辯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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