戶外活動者今天會面臨戶外登山活動等同於不安全的處境,有一部份的責任來自於媒體的不當渲染,一部份來自於登山者自我要求不足,另外還有一些是國情文化的影響。
颱風天登山危險與否?我想這不能一體論定。如果今天任何團體或個人是在近一週內知道有颱風,但還是堅持要上山,那麼此種行為並不可取,颱風可以使山徑毀損,或是使路程難以前進,對任何登山者來說都有極大的風險;但如果是在長程縱走的途中得知會有颱風或其他劇烈天氣狀況,那麼情況又不相同了。任何登山隊伍都會有嚮導與領隊,國內目前的嚮導與領隊不能說全數擁有非常專業的訓練,但至少都已經具備相當程度的登山知識技能,所有的登山知識技能,不管是來自國內的傳承,或者是來自國外的NOLS…等知名登山學校,一貫對於避險與緊急避難有著一定的訓練與經驗學習。
以當前的裝備科技和避險作業流程的先進程度,我相信在台灣的山岳上並不會難以應對,只要把握最高的安全原則,在山上度過颱風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。你今天在一個可以避風雨的安全地形下,有著防風防水的營帳,也有預備糧,只要天候穩定,就能夠安然度過;反而在風雨交加時強加行進,趕著下山,才容易在路途中遭致危險。麥肯尼峰的攀登者能夠在暴風雪中生活,並且成功登頂,回到平地上,即是一個例證:訓練、裝備和良好的心態能夠有效降低風險。如果要玩命,那麼山也不是一個玩命的地方,而應該是檢視人類文明和人類內心深處的殿堂才是。
而去指責長途縱走隊伍也是不合情理的,台灣山岳縱走天數,少則三、五天,多則十來二十天,如果我的印象沒錯,最高的記錄是陳嘉峰等人的隊伍所創下的八十三天,從北一段、北二段、北三段到南三段、南二段、南一段全數走完。山岳的環境並不是針對人類而存在,但只要善加準備,具備一定知識和技能,加上細心,登山並不是危險到讓人覺得十惡不赦的事。
但是台灣文化中潛藏的因子,並不鼓勵人們往大自然挑戰。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題。從中國遷至台灣的先民們,面對太多大自然的險阻,所以來到台灣之後,多半不喜,甚至禁止自己的後輩進入山中,靠近水邊。先民遺留下來的說法是,山中有山魅,水邊有著會抓交替的水鬼,但事實上則是勞動力在經過大自然的消耗和意外後,極有可能使得家庭與經濟體系陷入困難。而這樣的文化流傳下來,即使現今科學昌明、教育體系發達,我們還是對野外生活懼怕。
任何活動和運動都有風險存在,但也有他美好的一面。我們不能光去強調美好的一面,那會使人類對於大自然過於輕心,忽略了可能的風險。但若因為任何可能的風險就將戶外活動定上罪名,那麼這也並不公平。
登山活動是人類在大自然中重新尋回自我的過程,同時也是一個國家的公民是否積極進取的指標。我國鄰邦如日本、中國、韓國等,皆將攀登高山視為年輕公民力的展現。但台灣內部則是進行一言化工作,將任何事物的價值對錯簡單二分,我不知道這是社會結構和文化所致,或有其他任何原因。如師大的郭正彥,他受過專業的雪地訓練,也具備所有的雪地生活裝備,而太魯閣管理處處長卻只是因為媒體渲染和民意暴力,就中斷了亞洲少見的長期水鹿跨季追縱研究。這是台灣的幸或不幸?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過度的民粹和過度的專制皆是不可行的,價值專斷並不是一個良善公民社會應有的民意論述方式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